亲菇问我为什么这最近的那么常失眠
不想哭的话,就只能失眠吗?我到底还要哭多久?
那一天,我崩溃在街头。自从想要去打工旅行的想法在我的脑袋扎根以来,我的情绪就呈现极度不稳定的状态。一直到那个星期三,我的情绪堆积到了顶点。好像所有的兴奋不安都被催化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,我在课室里听着亲菇说的话,说着我一直不想面对的话。念头,其实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存在。一旦一个念头出现在你的脑海里,它绝对会阴魂不散的跟着你,慢慢的吃食着你的理智。就是那一天,我真的没办法冷静的待在课室里头。我一边看着亲菇在whatsapp的话,一边像个夏天的雪人一样,无可救药的流着眼泪。我不承认我哭,我还很冷静的转身问同学我眼睛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。
我非常,不想,让自己,崩溃。
那个当下,我好想背起书包走出教室,一个人去走一走。但那一天不行,我赶着寄包裹,赶着去买东西,更赶着去带妈妈和阿姨们去吃午餐。走出课室,我拿起随身听来听歌。我听的是五月天的第二人生。
“你听到闹钟声,你推开了抱枕,逆行在无尽的疲倦的人生,英雄没有出现,奇迹没有发生,你只有苦涩的即溶咖啡粉。你天天看新闻,在等什么发生,让人生再重头再起死回生,地心没有沸腾,陨石没有倾盆,只有你和日子长满了灰尘”—第二人生,五月天
我怀里抱着包裹,双手握拳握得紧紧的。我一直听到那一句“只有你和日子长满了灰尘”。一直一直,听到那一句。那一刻,我的人生好安静。没有人来告诉我该怎么办,没有人来提醒我马路左右的车辆,没有人可以给我一个完全自我的空间。我一个人,听着歌,穿梭在繁忙的街道往邮政局去,然后整个人空空的。我看着四周围的每一个人,好纳闷为什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打游击般毫无目的的晃荡?那时候差不多快接近中午,太阳高高的挂着,很多上班族开始鱼贯的出来吃午餐,有说有笑的。我一个人,和一个包裹。我无法克制的流泪,我根本感觉不到我那个时候的表情。我整个脸部表情被好几种情绪反复拉扯,而我的脑袋却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句“只有你和日子长满了灰尘”。
把包裹寄出以后,我终于哭了,在取车的路上。我蹲在地上,无法置信的哭了。那是住宅区里的一条街,没有人,只有好多好多的车,和好多好多的狗。我蹲着,看着一地的落叶,好像给它们赋予什么意义,但是我却只能一直哭,一直一直哭。勉强把自己拖进车子以后,才发现我快迟到了。哭着开车在那些熟悉的街道左穿右插,我好想就迎头撞上一个地方,让自己的情绪可以搁浅然后好好的被发泄。但我没有,我安全的抵达了跟妈妈约好的地方,还提早了。一边努力调整情绪,一边努力的开心,我不能让家人看到崩溃的我。我努力的陪笑,努力的装作对旅途的一切感兴趣。情绪崩溃的这一天,我的情绪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复杂。从压抑,到流泪,到崩溃,到调整,到假装,我第一次感受到情绪上的疲乏。再后来,我已经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。我只剩下空洞的眼神,和混乱的脑袋。
那一天,我回家之后,睡了一场觉。醒来的时候,恍惚中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。打开手机是亲菇们的whatsapp。只有他们知道我崩溃了,只有他们知道我陷得太深了。我跟他们说,我会好的,会没事的。但不是现在。不会是现在。
我真的不甘心。
如果,我就这么看开了,不去追求梦想了,那么我的梦想就真的彻底消失了。我的梦想从此只剩淡淡的“想当初”。我不要。
事后我回想,其实我的伤心事双倍的。我从来就没有释怀过那些我亲手丢掉的梦想。当这些被丢掉的梦想堆叠在一起,它们把我的情绪碰撞成面目全非的样子。我曾经丢掉的梦想有很多,很多很多。所以午夜梦回,我常常被内心的自己吓醒。在我的内心深处,我其实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懦夫。梦里面的那个自己,是非常鄙视现在的我的。22岁了,什么都没有,丢掉的梦想一箩筐。当初说不要去英国的时候,我哭了好久,有一个月吗?断断续续加起来至少也有半年吧?那一次,我深深的明白到,真的不能想太多,真的不要太过顾虑。有的时候,要坚持自己。
现在夜里,我真的不敢太早上床睡觉了。一闭上眼睛,我看见的是那个唯唯诺诺畏头畏尾的自己。我看见一个头低低的李佳恩,过着她自己无法沟通的生活,却黯然的听话着。
这一次,我不是看不开。而是不想看开。我看过一句话,是这样的,“大部分的痛苦,都是不肯离场的结果,没有命定的不幸,只有死不放手的执着”。但是,我真的穷的只剩执着了。可不可以,让我执着一次,去纪念我什么都没有做的青春?我知道天方夜谭,但我只是想要努力的去坚持一件事情,即使最后粉身碎骨,至少我曾经坚持过。至少我可以骄傲的在23岁生日的那一天骄傲的对着23岁说,“我们终于勇敢地坚持了”
人变得特别极端,一会儿大笑,一会儿大哭,一会儿生闷气
我不喜欢这样的我自己,可以,让我,丢掉这些情绪吗?
格式化我的情绪,让一切重新开始